陆正莲的脑袋像被锤子锤了一样,骨头缝更是疼得厉害。除此之外,他只要一动,全身每一块肌肉都很酸痛。
“项荣。”背后有人喊道,陆正莲转过头去,只见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到,隐约觉得白雾里很热闹,好像在办什么喜事。
“你能不能快点。”一个声音催促着。
“来了来了。”一个人影从陆正莲的旁边跑过。
随着他跑过的路线,白雾渐渐朝着两边散去...
陆正莲站起身来,肩膀麻痹了。他顾不得了,脚步慢慢地往前挪,小心翼翼地...
“今天项老爷收你做养子,以后就是少爷了,一言一行都要注意,懂点事哈。”一个扎着长辫子的女子,整理着对面男子头发及衣服。
“我知道了,姐。”说话男子带着喜悦的心情说道:“这是我,这几年在外挣的钱,你都拿着。”
“姐不用,姐今天高兴。”女子带着哽咽说完,脸上挂着笑,抹了抹眼泪继续说:“还担心着我离开这里了,你要怎么办?现在看来担心都是多余的。”
男子:“姐,你就放心的嫁人吧,以后婆家欺负你,你就回来找我。”
男人转过身来,陆正莲看到的是一个意气风发,满面荣光的男子。
他愣在了原地,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脑中一片空白,心里泛起了疑惑,带着疼痛硬着头皮朝着男子的方向走去。
“项荣。”他叫着男子,男子并未搭理他。他走近继续叫着,还是没有搭理...
“项荣...”这时另外一个人叫着他,他迅速应答跑过去了。
这时候的陆正莲明白了:他是进入了项荣的弥留之际了...
这里的人都看不到陆正莲,他可以大大方方的穿梭在每个地方,每个角落都是死角。只是他有些奇怪,不论他怎么拐,都能看到一个红色的木门,他尝试打开,每次要推开门了,就升起了薄雾挡住视线,等到雾散去,又回到了原点,反反复复几次。
陆正莲打圈探索,关节的疼痛让他稍微有点知觉。
雾从四处聚集,越来越浓...让他不安起来。他感觉要被这些白雾吞噬了。
恐惧感油然而生,他只能站在原地,突然,他的手被拽了一下,下意识的“啊”了一声,甩开了手臂。
转头看过去,又是白茫茫的一片,雾气浓到他伸出的手都看不到了...
他定了定,屏住呼吸,眼睛左右看着,提防着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
“别动...”一个声音贴着他的耳朵说...
离亭...陆正莲听到了离亭的声音。他原地转了几个圈喊着:“离亭,是你吗?”
“都说了让你别动...”声音还是贴着耳边说。
“你在哪?”陆正莲问。
离亭叹了口气,声音冷冰冰:“你总是这样动来动去,我要怎么进去?”
“额...”陆正莲被这话杵在原地,脸颊泛起潮红:“好好好...我不动了...”
等了一会,他的手心传来了一股温流,这股气流绕过他的腰间,到他的脖子,再到他的耳旁,十分的暧昧,以至于他的身体起了反应...他紧张到不知所措。
随后,随着白雾中出现了离亭的身影,凑得太近才看清。
陆正莲松了口气,舔了舔嘴唇,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他跨上前去问:“你怎么来了?”
离亭:“想来就来了呗...”
陆正莲:“...”紧接着,就伸手捏了离亭的脸颊。
离亭没能预料到这突如其来的行为:“你干嘛?”
陆正莲傻笑着:“原来是真的,不是幻觉。”
离亭:“你怎么不捏你自己呢?”
陆正莲继续傻笑着说:“这不有你吗?”
离亭懒得跟他胡扯,整理了一下衣袖,扣了扣衣襟说:“抓紧时间了...”
陆正莲:“这...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这个人瞎炼蛊虫,招来了不该招来的东西。好在他的蛊魂是向着他的,不然你这会...”离亭欲言又止,眉眼间有了一丝狡黠。
陆正莲:?
离亭:“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懂。”
陆正莲问:“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做?”
离亭:“直接往前走就行。”
两人并肩走着,前面出现了围墙,从建筑来看项庄的风格。
陆正莲停了下来,离亭则没理会,拽着他直接穿过了墙。
离亭:“这里是意识流,看到的所有东西都是虚幻的,大胆往前走就行。”
接著,俩人走到了一片桃林,这片桃林十分荒芜,死气沉沉的...
离亭还是不顾一切往前走,越走前面越黑越空洞...陆正莲紧跟在身后,就差贴在离亭身上了。
他身上的山茶花味道,好香啊。
陆正莲脑子里突然闪过念头:这种情况下瞎想八想些啥呢?
不知道走了多久,只觉得这条道很长很长,陆正莲问:“我们是不是在原地走啊?”
离亭回:“当然不是。”
陆正莲:“感觉走了很久。”
离亭:“继续走吧,直到...他愿意打开心结为止...”
陆正莲:“要是他不打开呢?我们就困在他的意识里了?”
离亭:“不用担心,周长久在外面,我进来的时候点了炷香,时间快到了,她会敲锣的。我会带你出去。”
陆正莲哦了一声,随即想了想问:“那我们为什么不直接出去?”
离亭听到他这样问,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样子明显在憋笑。
陆正莲第一次见他露出这样的表情,疑惑:“说呀,我们为什么不直接出去?”
离亭甩了甩手,脸上的笑意更加的明显,没有作答,而是大步往前走。
不知走了多久,陆正莲手心都出汗了,才看到了红色木门。
离亭刺破了指尖,在红色木门上涂上了他的血。
门直接开了...
进去就见到有个男子的背影,正躲在柱子后面看着别人全家和睦的场景。
陆正莲:“那就是项荣吧。”
离亭:“嗯,那是他刚从青水镇上回来的时候。”
“项荣,你又在偷懒?你要是不想在项家做事,就去城里打工。”一个满脸胡茬的老头子把男子从柱子后面拽出来,恶狠狠地说道。
“疤叔,你能不能对我讲话客气一点。”项荣很不服气很不耐烦。
“对你客气,你谁啊你是?项老爷人好心收留你,供你读书,你倒好,在学校里打架斗殴,还要项老爷帮你擦屁股,你真把自己当少爷了。”老头子说。
“跟你有关系吗?那你又是谁啊?教训我?”项荣轻蔑怒吼道:“你就是我们项家的一条狗?”
老头子惊愕:“你们项家?你们项家?你们项家?”连问了三遍继续说:“病得不轻啊你。癔症啦...还说我是狗,我看你连狗都不如。”
项荣憋红了脸,神情都变得狞恶:“老东西,我早晚会收拾你。”说完,上手推了下老头子就离开了。
老头子对着他的背影喊:“我怕你哦...脑子不清醒的...”
转眼,画面又变换到了项荣提炼蛊虫。
只见他坐在椅子上,拿刀朝着心口刺去,整个人仰面躺着,蛊虫闻着味,趴在他的心口疯狂的嗜血。
那场面,看的人都冒冷汗。陆正莲此刻就有了一种...也想趴他心口嗜血的冲动!
好热啊...
仅一会,项荣就脸色惨白。蛊虫心满意足的喝完血后,爬上他的额头钻了进去,额头渗出了一滴血。他颤颤巍巍地拿起药瓶,把那滴血装了进去。
不知为何,陆正莲的心脏也跟着抽搐了,体内有股气流横冲直撞,血液沸腾,整个身体开始燥热,十分亢奋。
离亭见此情形,拽着他的手腕喊:“哥哥...”
陆正莲傻眼了:“你叫我什么?"
离亭的手突然松开了,说:“没事了。”
他的心口也像被刀划了一下,不是疼,是酸!
随着红色木门里的画面不停转换,陆正莲体内越发的燥热。
项荣心上的血口很快的愈合了,他走到井边,放出了器皿中的蛊虫,把药瓶的血滴了进去,不一会井边流淌出青色的液体,混合着恶臭同时升起了红色的雾气,他张开双臂,四处爬过来的虫子把他整个人都要淹没了。
场景转换,项老爷要收项荣为养子,要在庄上大摆三天宴席。
与开始的场景一样,这时候的每一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祥和的气息,就连老头子说话都十分客气,看人的眼光都变得十分温柔...性情大变,完全是两个人。
陆正莲:“他第一次,只是给这一家人下蛊?”
离亭:“嗯,除了这一家子的三个孩子...就在这一年,最小的小孩也去国外留学了,他们得到消息后还是有点诧异的,不过也能体谅,孩子们都不在身边老人家会寂寞,就随意了。”
陆正莲:“可能对于项荣来说,得到一丝的温暖也值了...”随后想了想:“这个蛊是不是有时效啊。”
离亭:“是的,他的蛊术没有基底,自然维持不了多长时间,一个月后,这一家子多多少少都清醒了...项荣见此又去了青水镇,花了大价钱买了很多蛊虫。持续下蛊,身体透支的十分厉害。”
随着离亭的科普,场景又切换了,这时候项荣开始虚弱了,脸如死灰,躺在床上起不来。
项老太太给他找了很多郎中,都诊断不出问题。甚至有些郎中含蓄的表达可以准备后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