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慕云打开房门,见辛莱一身白色的休闲装,手里拿着瓶红酒。
“怎样,要找我一醉方休吗?”贺慕云看着她手里的酒挑了挑眉,侧身请辛莱进去。
辛莱无畏地盯着他,浅笑着说: “你怕了吗?”她拿着红酒在贺慕云面前晃了晃,以示嚣张。
贺慕云笑着耸了耸肩,接过她手里的红酒,开瓶醒酒。
两人手持红酒,靠在露台上眺望着香港的夜景,华灯初上,车水马龙,到处一派绚丽夺目的光景,眼前这番夜景真是美丽。这灯火通明的大都市,却是陌生的地方,望向远处,高架桥上的车流走走停停,红色的车尾灯像移动的灯带很是唯美。
她很是安静趴在阳台上,眼神空洞看着远处的风景,贺慕云知道她有心事,在旁安静的陪着她,没出声问她什么原因?
辛莱捏着红酒杯,目光里带着点小沮丧,她转头望着贺慕云,突然开口说道:“你是不是觉得,利用朋友来达成目的,有些不择手段?”
看来她对自我,还有很好的认知,还知道反省,对得起这些日子给她的教训。
“是吗?”贺慕云勾了下嘴角,目光幽深地盯着她,“思虑再三所决定的事,它就是对的,因为你认真考虑过,后果自然就要自己承受,不然在别人眼里显得太过于愚蠢。”
辛莱盯着贺慕云突然笑了:“你说的没错,后果自己承担,在你们眼里我是不是特别傻?”
他当然知道她所指这次的事情,其实在他看来就是些小儿科的手段。女人之间的敌意,会因为一件小事而起,但她们会异常认真对待,就好比力争一个跨国合作项目一般。
说开了,不过是面子在作怪而已。
辛莱情绪低落,再度趴回围栏上,看着远处的风景,突然有些悲伤情绪,她抬头,目光犹疑看着贺慕云,“今晚我是来跟你告别的,我要走了,离开香港。在外漂流的这些日子,我从没像这一刻如此想念家,想念我爸,虽然我经常跟他斗嘴,惹他不开心,但他曾经教育我的话,最近一直盘旋在我脑中。也许我真的做错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我不应该来香港吧!”
她经历太少,心性还是太过于单纯,显然对之前的事情还没放下。
贺慕云持着高脚杯的手紧握了几分,指节泛白,这倒是有些让他意外,对朋友的负疚感让她神情失落。尽管她在自己面前强颜欢笑,保持她那最后一点小骄傲,不让他看出她的心思。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辛莱?在英国时神采飞扬,自信俏皮的她?
她本来不适合待在这个圈子里,她还太年轻,太干净,太执着,对别人太容易付出自己感情,真心待人却不能得以回报,此刻她那落寞的神情,让他觉得心中有些微妙。
辛莱转过身来,放下酒杯,认真看着贺慕云对他说:“我从小出生在一个还不错的家庭,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之家,但也什么都不缺。我父亲经常教育我说一个人要忠于自己的内心,做人行事要光明磊落,才能不愧自己心中的坦荡,往后的时光里才不后悔。但那天我做出那个决定时,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这还是我自己?是我自己被环境改变了?还是自己太好胜了?后来我想想应该都有吧!所以,我要离开这儿了。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还有,帮我向表哥说声对不起,不但赢了他那么多钱,还利用他。”
人在逆境时,总是习惯寻找家庭中温暖港湾来休息片刻,也许她这段时间真的累了吧!
贺慕云目光幽深地看着她,语气温柔的问:“回英国吗?”
“应该吧!”她还没有决定好,只是想静一静,一个人呆一会儿。
贺慕云站在走廊尽头,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她微微低垂着头,那落寞的背影,像只斗败的孔雀,丧失了她所有的骄傲。
贺慕云想对她说出的那句话,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就这样两人再次分开,香港一别后,两人再见面是半年以后。
他有时候再想人生那么多离合,有缘的人是命中注定的。以至于后来贺慕云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件特别愚蠢的事,就是那天晚上放她离开。余生不长,精彩的瞬间少之又少,我们为什么不能遵从自己的内心,相逢即是缘份,珍惜这大好时光里的我们,不让过往岁月中的自己,回忆往昔时而后悔不已。
S市。
辛莱回到家,差点没被辛教授给打断腿。辛教授知道她没去剑桥,擅自跑回国来,去香港给人当什么模特,还拍了电影。再得知她回到英国自作主张的把学退了,差点没把他给气死。
辛莱的耳膜,差点没被辛教授的狮吼功给震碎。
辛教授看女儿整天在家混吃等死,毫无形象的躺在沙发里,悠闲自在的玩着游戏,吃完就睡,作息时间昼夜颠倒,愈发不待见她了。
“从今儿开始,你给我在家好好反省,不准出门,手机没收,哪儿也不准去。既然英国那边的大学回不去了,你就重新再这边上大学吧?”
辛教授又开始训人了,辛莱低头看了眼表到点了,不过这些她都已经习惯了,在家的这些日子,早中晚每日三大训,定时定点,简直是风雨无阻。
学历对辛莱来说并不那么重要,她一直都是随性的人。上学时功课也不见得比别人多努力,该玩游戏还玩游戏,对课外书很感兴趣,她也不太喜欢老师布置的作业,因为太多了。也许是遗传到了辛教授的基因吧,考第一名就是信手拈来轻而易举的事。辛莱去英国上学,当初她选择画画也就是想着有一天能走遍全球,背着画夹走到哪里,画那儿的风景,一个人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辛莱压根没理会辛教授的话,躺在沙发里随口回答:“再说吧!”
“什么再说吧?重要的事情要立马做好,好好在家给我读书。”辛教授对于女儿随意敷衍自己的态度很不友好,立马纠正她,吹胡子瞪眼地盯着女儿说着。
辛莱看着眼前的辛教授,突然觉得他还是很可爱的,只好敷衍辛教授,说在家一定悬梁刺股点灯熬油,一定好好复习功课。
辛莱在家被辛教授关了一星期后,终于得见天日。今天是辛教授生日,全一家人一起外出用餐,辛浩也从香港飞回来跟辛教授庆生。
酒店内,辛莱从洗手间回包厢的途中,她遇到拍《璀璨》时的副导演,两人聊了一会,他接了一部戏想让辛莱来出演女三号,反正在家闲着也是闲着,辛莱欣然地答应导演。
但她没想到这一次经历,遇见了在表演这条道路上,对她影响最深刻的一个人,算得上是她的启蒙恩师,也让她确定了自己在这条道路上的终极目标。
就这样辛莱从时尚圈转战到了娱乐圈。
从酒店回到家已经很晚了,辛教授和小姨都已经睡下了。
辛浩敲了敲辛莱的房门,辛莱开门让他进来。辛浩见她在收拾行李,床上放着一大堆东西,辛浩笑着打趣说道:“怎样,你又要离家出走?”
“把你的手机给我。”辛莱看了眼辛浩对他说。
“凭什么?你自己的手机呢?”
“你觉得我连门都出不了,咱爸会把手机给我?”辛莱给辛浩一记白眼。
辛浩想想也是,按照他爸的性格,定是对辛莱严格戒备,以防她逃脱。
“你要我手机干嘛?”
“我要去拍一部电影,可能要待一个多月左右,你总不想我失联吧?”
辛浩讶异地看着她:“你还要去演戏?上次你可算是全港的头版头条了,这还不够名气?你还不如安心在家好好准备考试来得实在。”
“给不给?”她懒得跟他废话。
辛浩转念一想这倒也是,辛莱在外面联系不上,辛教授肯定会担心的,自己也会担心。
“反正目前还没有找到自己感兴趣的事情,先玩玩呗!”有了上次的教训,辛莱知道如何分辩朋友,有些人你不必太放在心上,不然认真了就是自己输了。
辛浩把自己的手机给她,辛莱接过,跟他说了声谢谢。
辛浩看着辛莱这般诚恳,他都有些不适应了 ,对她叮嘱了几句,在外面自己注意安全,记得按时给家里打电话报平安,然后就转身回自己房间了。
香港。
几个男人在酒吧喝酒,看贺慕云兴趣不高,陈逸添打趣贺慕云:“怎么了,你被那小丫头给甩了?看你这般魂不守舍的样子。”
贺慕云抬头看着陈逸添,自信地笑了笑:“哪来被甩一说,我都还没开始追她。”
一旁的晏也和齐野两人相互看了一眼,不言而喻,笑了笑,拿起酒杯碰了下,一饮而尽。
晏也看贺慕云状态还不错嘛!还有心思开玩笑。
贺慕云放下酒杯,这次天华股份收购的事情差不多了,贺慕云和晏也后天就离开香港了,一行好友人来酒吧帮他俩举行送别狂欢派对。
北方某某影视城。
辛莱正在上妆,这次跟她一起演对手戏的女演员是阮芊芊 ,整个人就一花瓶,脸倒是长得还不错,就是智商不怎么长。两人日常一见面就是挖苦对方,非得让对方不好过为止。
辛莱也不知道阮芊芊对自己从何而来这么大的敌意,两人也是第一次见面。
阮芊芊已经演过很多部戏了,这次得知跟自己一起演对手戏是一名小模特,不免要在辈分上压辛莱一头,对她说教一番。
辛莱可不是好惹的,每次阮芊芊在辛莱这儿都占不便宜,怼得她情哑口无言。
阮芊芊在外界放出辛莱各种嚣张跋扈的人设,各种小道消息说她欺负助理,跟工作人员不和,等等一系列的负面新闻。辛莱压根不在乎别人给她的人设定位,只有自己最清楚自己是什么样子的人。辛莱和阮芊芊一见面就斗嘴,两人斗嘴也变成了剧组日常消遣节目之一。
这次拍摄的是一部清末民初的戏,讲的是一个足智多谋的老富商智斗恶人的故事,这次出演主角于海沉,这是一位娱乐圈中辈分极高的老戏骨。
于海沉年轻时,曾获得四大电影节中三座影帝奖杯,后来因为身体的原因,息演了一段时间。这次制作班底十分优秀,剧本精彩,他才接了这个角色。这位让人尊敬的表演艺术家,演技十分出色,这次辛莱在剧中扮演的角色是于海沉老师的小女儿,于老师对人友好,对他们这些小辈很是照顾,笑起来带着书卷气,眉目和蔼,辛莱猜想于老师年轻时一定很帅气儒雅。
这天,辛莱跟于老师一起等戏,今天拍摄的这场戏,是家族开祠堂大场面的戏,现场工作人员忙碌正在布景,群众演员多,副导演正在慷慨激昂的给群众演员他们讲戏。
辛莱和于海沉站在屋檐下等戏。
于海沉看着眼前这小丫头,笑着问她:“丫头,是第一次拍戏?”他看得出来这丫头有演戏的天赋,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料。只是现在她技巧还不成熟,对人物感情还不够投入,一看就知道她不是科班出身。
辛莱很喜欢跟于海沉老师聊天,她笑着礼貌回答于老师的问题:“我不是第一次演戏,之前我有拍过一个时装片,但戏份不多,只拍了一个星期,也就是个打酱油的。所以,不懂之处还请您多见量,多包容。我要是哪儿没做好,还希望您多提醒,请您多多指教。”
于海沉打量着眼前这古灵精怪丫头,长得漂亮,心智通透,很是谦虚,好聪颖的小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