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
太皇太后眸光冷冽,拄着雕花紫檀杖,在暖阁内来回踱步,金丝绣的凤凰随着动作在裙裾上张牙舞爪,“玄烨这孩子,政事勤勉是好事,可皇家血脉...”话音戛然而止,她望着铜镜中自己鬓角的霜雪,眼底泛起浓重的忧色。早先皇帝有所青眼的董氏与张氏并未承宠,皇帝亦未曾宠幸其他宫人,整日只以政事为要。
八月召珠兰入宫以为试探,果然皇帝按捺不住前来相见。敲打之意,皇帝定然心中有数。可九月大婚在即,皇帝仍不通人事,这让她颇为不安。若再是一个董鄂氏······
珠兰温顺、端庄,识大体,顾大局,能容人。董鄂氏,又何曾不是个好女子。太皇太后心中顾虑,不在某个女子,只在皇帝身上。
皇帝幼年登基,前朝有四大辅臣,本该是极好的磨刀石,将皇帝的锋锐顽气磨的温厚,磨的不露声色,磨的晓得隐忍。
可偏偏有个葛布喇,就护着他,只护着他,护的他小小年纪就除掉了鳌拜,越发骄傲了,越发像个顽主儿,还有什么天下之大不韪是他不敢犯的,只要他认定的,就怕没有他不敢做的了。
太皇太后攥着佛珠的手缓缓松开,檀木珠串滑落膝头,叮咚轻响惊不破满室寂静。她望着窗棂外摇曳的竹影,喉间涌起的责备终究化作一声叹息。铜镜里映出她眼角的皱纹,每一道纹路都刻着数十年的宫廷权谋,可面对自幼抱在膝头的孙儿,那些雷霆手段竟成了缚手的丝线。
“罢了...”她颤抖着抚过康熙幼时临摹的《孝经》残页,墨迹晕染处仿佛还留着孩童掌心的温度。
前朝多少帝王因子嗣之事与太后龃龉,闹得两宫失和,她怎忍心让玄烨也落得如此境地?即便心中忧急如焚,面上却只能挂起浅笑,将所有关切化作温言叮嘱:“告诉皇上,天凉记得添衣。”
宫墙深深,太皇太后望着案头积灰的《宗室玉牒》,枯瘦的指尖轻轻摩挲着空白的“皇子”栏。她深知,这满室的沉默与隐忍,都是为了护住那摇摇欲坠的祖孙情分——在这帝王家,有些话一旦说破,便再难回头。
太皇太后现在是一句重话说不得,生怕伤了祖孙情分,值不当的。攻守之势异形了,老太太也得服老咯。太皇太后摇着头,她不敢再当一次坏人了,她老了,也想要天伦之乐了。
太皇太后倚着缂丝软枕,看着苏麻喇姑展开的内务府秀女画像。绢本上的少女们柳眉杏眼,皆是按着江南仕女图的风韵描绘,腕间还特意标注着"擅琴艺""通诗书"的小字。“挑几个最伶俐的,送去乾清宫。”她捻着佛珠的手微微发颤,“就说哀家想着皇上身边该添些人手。”
乾清宫烛火通明,当四名少女怯生生踏入时,康熙头也不抬地指着堆成小山的西洋仪器:“把星盘按赤道坐标归置,再将《几何原本》译本分类上架。”
少女们面面相觑,原本精心准备的闺阁雅韵,在满室铜规铁矩间化作无用的胭脂。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她们才顶着黑眼圈退出殿门,发间的珠翠歪歪斜斜,倒比寻常宫女更显狼狈。
消息传回慈宁宫,太皇太后望着案头未动的燕窝粥,终于将佛珠重重拍在炕桌上。苏麻喇姑欲言又止,却见老人缓缓闭上眼,皱纹里盛满疲惫:“随他去吧...终究是拗不过的,再等几月。”恍惚间,她仿佛又看见那个骑在自己肩头背《三字经》的孩童,可时光流转,如今连送几个侍妾,都成了戳不进铜墙铁壁的无用银针。
好姑娘送进乾清宫,就叫皇帝安排去看屋子,何必呢。
慈宁宫的暖阁内,太皇太后半倚在铺着软缎的榻上,手中的佛珠缓缓转动。当御医躬身而入时,铜炉中沉香的烟雾袅袅升腾,在光影间织就朦胧的纱幕。
“皇帝近来身子如何?”太皇太后的声音带着岁月沉淀的沙哑,看似随意的一问,却让殿内气氛陡然凝重。
御医额头沁出细汗,伏地叩首道:“回太皇太后,皇上龙体康健,每日晨练骑射不曾间断,饮食亦规律如常。”他偷瞄榻上神色莫测的太皇太后,斟酌着措辞,“只是...近来皇上醉心西洋算学、几何之术,常与传教士彻夜研讨,或是伏案绘制器械图纸至深夜,恐...恐略有劳神。”
太皇太后的指尖在佛珠上顿住。她自然知道皇帝勤勉好学,可自登基以来,后宫未曾侍寝,她如何能不忧心?但事关皇家颜面,又怎能直言?
“既无大碍便好。”她轻叹一声,挥退御医,望着窗外,眸中满是忧虑。在这深宫中,皇帝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社稷安危,而子嗣绵延,更是关乎国本。
苏麻喇姑安慰她,皇帝还小呢。
可皇帝马上大婚了,什么都不懂可不贻笑大方。
太皇太后忧心如焚,嘴上长了燎泡,又开始喝清火的苦药。
康熙四年九月初八,宣武门至西长安街的十里长街被晨雾浸染成黛色,年轻的和硕简亲王之镶红旗纛如赤色潮水漫过瓮城。
二十匹纯白贡马组成的方阵踏碎护城河晨曦,马鞍上八颗东珠串联的光带随马步起伏,在青石板路上投下流动的星河轨迹。
礼部尚书吴正治的绿呢大轿裹挟在百副镶铜钉棉甲的方阵中,甲叶反射的晨光与江南三织造特供的百匹云锦虹彩交织,形成满汉合璧的视觉洪流,沿着赫舍里府门前九孔白玉桥铺陈开去,桥洞倒影与仪仗队列构成完整的太极图案。
久病的索尼扶着紫檀拐杖立在门廊下,晨雾中的咳声被远处的仪仗号角切断,三日前还咳血的喉头突然涌上热意,赫舍里氏三代贵极,稳了。
乾清宫,康熙召见。
葛布喇连夜整理了赋税改革之事,前来听命。他最近得了一名绍兴来的幕僚,是翰林院那边周编修推荐过来的,极为精通各地税事,他总算有了些头绪。
结果皇帝不与他说正事,拉着他话家常,说了半个时辰。
葛布喇云里雾里,没听懂。他也不好意思说,皇上要不您问问别的呢,就干听着,陪着哼哼。
康熙见他如此,也习惯了这位心腹的耿直做派,比如他推荐自己的女儿,给朕当总管内务府大臣。他说话时,朕几乎以为他推荐的是索额图,结果居然是珠兰,朕的未婚妻子。
朕居然,觉得有几分道理……
满人入关前,男人打仗,家里的事务也是女子管着。葛布喇有一句话说的对,妻子是朕的亲人,自然比臣下更值得信任。
自打鳌拜败亡,康熙便开始恣意挥洒少年意气。满朝文武大臣,哪一个站出来,不是说挑刺,就刺的保管他三天吃不下饭,全家战战兢兢过日子。
也就葛布喇一个,让皇帝心中有了牵挂,说话时竟要考虑他的心情。
不能太酸,怕葛布喇吃心。不能太苦,怕葛布喇上心。不能太淡,怕葛布喇伤心。
皇帝觉得自己也是退了无数步了,看着葛布喇清澈的眉眼,再退吧,谁让他是葛布喇呢,唯一的那个从元年就陪着朕的葛布喇。
康熙四年九月初九,赫舍里府三进院落内,二百两赤金锭码成的巨型囍字,在秋阳下熔成金河。十二口朱漆描金箱组成的礼阵高达三丈六尺,恰合天罡之数。箱面铜钉与一万两雪花银的反光共振,将琉璃瓦顶映成流动的白银穹顶。
三龙二凤冠的仪仗抵达,金凤凰口衔三尺六寸珍珠流苏。江南海天霞的蓝紫流光与东北乌苏里江东珠的乳白光晕,在穿堂风中交融,在影壁上投下满汉祥瑞交织的动态光斑。
全家都沉浸在喜悦之中,只有葛布喇躲在书房,翻找着汤若望送入宫的医学著作,看到底是哪一条迷惑了天子。
入夜时,他揪着辫子,恨不能抽自己嘴巴子,深知不能再拖下去了,扭身叫来二女儿,嘱咐她务必将话儿一字不落的带给她长姐。
珠兰不能蒙在鼓里入宫,他这个当爹的没用,连累女儿要受辱了。
塔娜一脸木然的被富春抱着,飞跃过墙头,绕过巡夜的宫女,钻进了姐姐的闺房。
珠兰稳坐,心中有数。此事能成,全靠系统给传教士注入观察点,引歪他们的研究方向。生太子这事儿,她觉得不好办,往后放放吧。
康熙四年九月十二,寅时。
太和殿七级丹陛被千盏羊角宫灯照如白昼,康熙身着明黄朝服端坐于宝座,王公百官按品级排列丹陛之下,行三跪九叩大礼。
礼部官员将皇后金册、金宝恭奉至黄案 —— 金册以十片纯金打制,每片重十两,满汉双语刻写册文,首句“咨尔赫舍里氏,乃领侍卫内大臣噶布喇之女,钟祥世族,毓秀名门”彰显家族荣光;金宝为八寸见方的龙钮金印,印文融合龙纹、凤纹与满族海东青图腾,据《清宫内务府造办处档案》记载,其铸造需经 “熔金十二炼、錾刻百工、鎏金三匝”工序。
和硕康亲王杰书捧册的身影与礼部侍郎展宝的动作形成严格对称构图,两人持节护送册宝前往赫舍里氏府邸,标志“佐理坤仪,式遵典制”的皇后身份正式确立。
册立礼毕,皇帝钦定的皇后仪仗从紫禁城出发。十六人抬的凤舆饰满凤凰纹样,轿顶金凤凰口衔三尺六寸珍珠流苏,由御前侍卫及亲王大臣组成的仪仗队前导,经大清门、**、午门进入紫禁城。
凤舆行进路线严格遵循“阴阳合德”理念:自外朝太和殿、中和殿至内廷坤宁宫,象征皇后从家族成员转为宫廷女主,与皇帝形成“男主外、女主内”的权力格局。
大清朝的主子娘娘,自大清门入宫,沿途黄盖、凤旗、金节等仪仗排列整齐,鼓乐齐鸣,文武百官及内廷命妇于道侧跪迎,展现皇权迎娶的至高规格。
卯时三刻,十六抬花轿碾过大清门青石板的声响穿透内城,百余名仪仗官的黄盖凤旗组成流动的织锦,从紫禁城午门沿中轴线一直铺陈至坤宁宫丹墀,红墙黄瓦间,轿夫号子与檐角铁马的和鸣在三大殿间形成声浪回旋。
正午时分,康熙与珠兰在坤宁宫东暖阁举行合卺礼。二人用满文错金合卺杯互饮交杯酒,杯底“永结同心”的满汉文字在酒液中显形,萨满太平鼓的熊皮鼓面与汉式祝板的敲击声形成复调。
珠兰接过合卺杯的指尖悬在半空,康熙的手指恰在此时托住杯底 —— 明黄朝服的金纽扣擦过她腕间银镯的刹那,冷硬的鎏金与温润的白银发出轻响。那声响细若游丝,却仿佛让殿内萨满鼓的节奏骤然一滞,床帐丝绦的摇曳也仿佛定了格。
她抬眸望进康熙眼底,少年天子瞳孔里映着羊角宫灯的光晕,系统面板上【帝王心术】数值不停跃动。
康熙也在看她,这是他的皇后。纤长的睫毛在烛光下投下蝶翼般的阴影,凤冠上的东珠正顺着她低头的动作滑落微光。他原以为会看见寻常闺阁女子的羞怯,却发现某种熟悉的锋芒 —— 像极了葛布喇翻阅《资治通鉴》时,在书页空白处批注的冷冽墨痕。
两个人,皆没有丝毫旖旎心思。欲求寿考,生育不宜过早,康熙与珠兰心中皆如是想。
外面席间设合卺宴,铜火锅在紫檀桌上烧得正旺,锅内野猪肉与笋丁的香气混着鸡汤蒸腾。子孙饽饽盛在青花碗里,饺子皮上印着微小的囍字,萨满太太手持太平鼓边敲边唱,满语祝词里夹杂着 “厄赫里”(吉祥)、“绥芬”(子孙)等词汇,鼓面上的黑熊皮随着节奏震颤,与殿外廊下汉式编钟的乐声形成奇妙共振。
当珠兰咬下第一口饺子时,侍立一旁的总管太监顾问行立刻趋前跪问:“主子娘娘,这饽饽生不生?”
她依制垂眸答“生”,话音未落,殿内等候的宗室女眷便发出压抑的欢呼,檐角铃铛也在秋风中叮咚作响。
宴席中表演满族“莽式舞”,八名舞者身着鹿皮箭袖,腰间系着铜铃,在殿中模拟围猎场景:时而弯弓射兽,时而伏地捕貂,皮靴踏在金砖上发出橐橐声响,腰间铜铃与舞者口中的乌春应和。
与之相对的,是西墙下汉乐班子演奏的《关雎》雅乐,古筝与琵琶的丝弦声中,舞者甩动的兽尾与编钟的青铜光泽交相辉映。
热闹是他们的,珠兰只觉得吵闹。皇帝亲自敲定的礼节,复杂华丽且充满秩序感,满汉结合的那种,前无古人只能自编,费老鼻子劲儿了。
康熙的手指随着莽式舞的鼓点轻叩桌面,而他眼中倒映的,既有舞者皮帽上的海东青图腾,也有东暖阁藻井上龙凤呈祥彩绘。力排众议也罢,一意孤行也罢,这是他的江山,他的大婚,岂能被所谓祖宗规矩、约定成俗束缚。
这场宴席如同微缩的帝国,长白山的狩猎传统与中原的礼乐文明,在交杯酒的氤氲热气中完成了一次热闹的融合。意义高过形势,这是天子在向天下传达他的满汉一体。你们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
珠兰全程关注着皇帝的数值,系统面板上跳动的都是政治属性。
宴席过后,康熙与珠兰并坐于坤宁宫东暖阁的龙凤喜床,朱红幔帐自鎏金蟠龙柱上垂落,将二人围作一方私密天地。
珠兰头上的红缎盖头绣着金线盘成的百凤朝阳纹,随着呼吸轻轻起伏,身侧宝瓶内的金银米与粟麦在红绸包裹下微微作响,与枕边红绸缠绕的苹果共同勾勒出平安富贵的吉兆。
内务府掌事女官吉雅身着八团寿纹吉服,手持撒帐金斗立于榻前。“一撒金,二撒银,三撒聚宝盆;四撒平安果,五撒麒麟子,六撒满堂春!”清亮的祝词中,吉雅将五谷抛向帐顶四角,金黄的粟麦、雪白的稻米如星雨纷扬,落在龙凤呈祥的锦被上。
吉雅她们几个入内务府做女官,还是走的葛布喇这个总管大臣的后门,比珠兰入宫为后还早。本来内务府就没有女官一说了,为了迎接皇后入宫,原该重新选包衣中持重之女。
但葛布喇给定了,主要就用他家大格格身边的四个大丫头,报到皇帝处,皇帝给批了,又补了四名自己身边的宫女子春苒、夏苼、秋葹、冬萧过去,让内务府再推荐两名,一共十位女官。
太皇太后没插手皇后身边宫女子之事,只是与太后一起,各派了一名嬷嬷到坤宁宫听命。
撒帐仪式比民间更显隆重,每一粒谷物都经钦天监择吉时暴晒,寄托着皇室对绵延子嗣、江山永固的深切祈愿。
太和殿大宴的余韵未散,暖阁内已陈设起精致的小型合卺宴。鎏金錾刻“囍”字的玉碟中,龙凤喜饼叠成宝塔状,表面的祥云纹与糯米汤圆上的金丝缠枝相映生辉。
内务府女官禄雅手持檀木祝板,每呈献一道膳食便朗声道贺:“和羹之美,在于合异;鸾凤和鸣,家国永昌!”
帝后以金镶玉箸象征性夹取糕点,所用器皿均由造办处耗时三月精制,杯盏边缘的海水江崖纹与内壁满汉双语的“百年好合”字样,在烛光下流转着华贵的光泽。
坐帐礼毕,宫女们依“男左女右”古制,分立帝后两侧侍奉换装。
康熙褪去绣满十二章纹的明黄朝服,换上玄色织金常服,腰间玉带扣碰撞出清越声响。
珠兰则由春苒、夏苼、秋葹、冬萧等四名女官共同托举凤冠,缓缓卸下沉重的三龙二凤冠冕,如云青丝倾泻而下,覆上绣着并蒂莲的红缎锦衣。
铜盆中,玫瑰、茉莉花瓣随温水轻漾,女官们用湘妃竹巾蘸取花瓣水,按皇家规矩自额头至脖颈细细擦拭,水汽氤氲间,将大婚的庄重逐渐转为闺房的温馨。
十二名宫女在内务府女官尼雅的严格监督下,有条不紊地更换喜床被褥。崭新的大红缎面上,红枣、花生、桂圆、莲子以金线串成“早生贵子”字样,四角的纯金宝瓶盛满金银米,玉如意压在锦被之下。
绣着百子嬉戏图的缂丝幔帐自蟠龙柱上垂落,孩童手中的石榴、佛手等吉祥纹样栩栩如生,与床头悬挂的双鱼玉佩相互呼应,将整座喜床装点成满载祝福的祥瑞之境。
夜幕降临,帝后携手步入坤宁宫西暖阁,这里供奉着满族萨满教的神位与索伦杆。
萨满太太头戴神帽,身着缀满铜镜与铃铛的神袍,在神案前点燃松柏枝。随着满语祝词响起,烛火次第熄灭,整座殿堂陷入黑暗。
神案上,煮熟的整猪与米酒在夜色中散发香气,萨满太太的鼓声、铃铛声与祝祷声交织,仿佛在与神灵对话。
待祝词念毕,灯火重燃,象征驱除邪祟、迎纳吉兆,烛光照亮康熙与珠兰腰间新佩的护身符,其上的满文咒符泛着神秘的光泽。
萨满亲手将刻有索伦杆纹样的玉佩系在帝后腰间,口中念念有词:“此佩佑护,百邪不侵,恩爱绵长。”
内务府女官图雅随即轻声提醒各项禁忌:勿碰剪刀、针线等尖锐器物,言谈间需避讳死亡、疾病等不祥之语。
整个洞房内,从幔帐的垂落角度到器物的摆放方位,皆遵循萨满教的避邪规矩,营造出神圣而庄重的氛围。
洞房外,御前侍卫按八卦方位肃立值守,内务府女官们则在廊下静候,手持《大婚仪注》手册,仔细记录帝后饮食、休息时间等细节,但涉及私密的就寝环节,众人皆回避至庭院,仅留两名女官禄雅和吉雅在窗外听候传唤。
夜巡的梆子声与更鼓声中,整座坤宁宫既静谧又戒备森严。
帝后夜间需要饮食,女官禄雅即刻捧上精心熬制的莲子安神羹,用银匙试毒确认安全后,再以描金漆盘呈送。
与此同时,另有女官吉雅手持镂空香球,在室内轻晃,将百合、茉莉的芬芳均匀散开。
每一个动作、每一道流程,皆严格遵循《大婚仪注》的规范,确保这场皇家婚礼的每一个细节,都彰显出天家的威严与体面。
系统中八名女官的属性值,一直都在珠兰的监控中。
要说自己给自己操持大婚的皇后,珠兰觉得自己必然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葛布喇忙不过来,做这个甩手掌柜十分心安,真就把与内务府各司沟通大婚礼仪程序之事托付给了珠兰名下的女官去做。
珠兰……
说好的加更[摸头]也在这里哦,这是两更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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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大婚之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