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敬亭往事 > 第10章 旧案疑云(一)

敬亭往事 第10章 旧案疑云(一)

作者:崎怪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4-01-29 11:26:00 来源:文学城

阿蒙勒负责送时亭和时志鸿出园,走到门口,突然对时亭恭敬行了一个大礼。

时亭疑惑:“阿蒙将军这是?”

阿蒙勒:“时将军放心,在下并无他意,只是早就听闻将军在北境的“血菩萨”大名,幸而随殿下入京得见,又在今日有幸切磋,忍不住仰拜一番。”

时亭扶起阿蒙勒,淡淡笑了下,一语双关道:“虚名而已,都过去了,倒是阿蒙将军,此番有你随二殿下来大楚,想必西戎王可以高枕无忧了。”

阿蒙勒道:“时将军此番来京,乃是西戎王舐犊情深,不放心二殿下,特命在下护卫。”

西戎王舐犊情深?

时亭觉得好笑,但面色不改。

待两人回到青鸾卫府衙,时志鸿见时亭似有心思,问:“你还怀疑乌衡?”

时亭:“不是怀疑,是确定他有问题。”

时志鸿疑惑:“我倒是觉得,阿蒙勒可能问题更大。至于乌衡,和传闻没啥区别,除了更加……怎么说呢,尤其面对你的时候,太登徒子了,你离他远点啊。”

时亭摇摇头,道:“乌衡给我一种很微妙的熟悉感。”

时志鸿问:“以前见过?”

时亭:“没有,我并没见过他。”

时亭的记忆力很好,过目不忘,更何况是乌衡这等容貌的人,如果他之前见过,不可能毫无印象。

时志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道:“表哥的意思是,乌衡可能很久以前就认识你?也就是说,这份熟悉感不是你对他,而是他对你?”

时亭点头,但时志鸿明显不信。

时亭道:“罢了,我也是凭借直觉判断的。”

“看出异样了?”

昭国园长风亭内,乌衡将莲子糖一颗接一颗往嘴里抛,一会儿就没了。

阿蒙勒道:“没有异样,时将军对北境的事似乎没太大的兴趣。”

“他一贯喜怒不形于色,你这种试探自然没效果。”

乌衡看着空空的手,啧了声,道,“早知道开口再要些了。”

阿蒙勒问:“是否需要末将去买些莲子糖回来?”

乌衡一挑眉,道:“行啊,不过我只要时将军荷包里的莲子糖。”

阿蒙勒:“……”

这不是难为人吗?

乌衡笑了两声,将正在费力咬开彩带的仓庚鸟抓到手里,问阿蒙勒:“白云楼的事处理干净了?”

阿蒙勒正色道:“殿下放心,此二人既为西戎做事,又为北狄做事,我已将他们和西戎有关的痕迹处理干净,大楚查不到我们头上。”

乌衡又问:“那和北狄的关系呢?”

阿蒙勒:“时志鸿查案一把好手,那两名细作和北狄的关系,应该很会查到眉目,然后顺藤摸瓜,找出北狄暗桩和南边那件案子。”

乌衡听罢却是微微蹙眉,笑了:“时志鸿又不是御史台那帮废物,怎么可能查不出这个?我问的是丁家和北狄的关系。”

阿蒙勒不由背脊一寒,忙道:“丁家目前毫无动静,对刺杀案没有表现出丝毫关心,丁丞义对丁道华早有交代,如今在刑部也只是按部就班,找不到破绽。”

“意料之中。”

乌衡摸摸仓庚鸟的脑袋,并用它羽毛擦了擦自己手指上的糖霜,道,“丁家要是沉不住气,也没法在曲丞相镇压世家势力时,得以保存力量,并在之后迅速崛起,占有权柄的一席之地。”

“如今大楚的帝都,真正能说上话的,说白了,也就崇合帝本人,还有宣王和丁时方三家了,而在三大世家里,尤以丁家权势最盛,这是不争的事实。”

听到这里,阿蒙勒忍不住感慨:“曲丞相和崇合帝开创了一代盛世,带给大楚二十余年的繁华,但英雄终有暮年,曲丞相又已故,这大楚怕是又要变天了。”

“当然得变,不变的死水搅不动,我们怎么能有插手的机会呢?”

乌衡愉悦地笑起来,拿起一根筷子,将桌上仓庚鸟的谷粒分成大小不同的三堆。

“当今大楚之权,一分为三,彼此制衡。”

“首屈一指的自然是帝派,由崇合帝与以方时两家为代表的纯臣形成,树大深根,稳控朝局,都是一群老狐狸,难对付得很。”

“其次便是丁家,丁道华这老头当年抗击北狄有功,至今既当着丞相,又掌着西大营,还在国子监待了那么多年,门生遍布朝野,可谓军中朝中两相映,加之嫡长子丁丞义还算争气,执掌刑部,又是吏部侍郎,广结朝臣,自然而然就形成了‘丁言堂’。”

“剩下的世家和官僚,便是宣王党了。宣王虽然不是崇合帝的亲儿子,为人也一贯低调,但崇合帝无子,宣王又执掌京兆府,甚至两次监国,基本和太子无异,身份摆在那里,想没人巴结都难。”

阿蒙勒听到这里,思索片刻,疑惑道:“但丁家无论是和时家,还是和可能登基的宣王,似乎都不太对付,这明显不符合长远的利益。”

“那谁知道呢?”

乌衡看着代表丁党的谷堆,挑了下眉,“也许是打算帮宣王外的苏氏血脉登基,又或许当臣子当久了,想以后谋个反,自己过把皇帝的瘾。”

阿蒙勒沉吟片刻,道:“不管怎样,崇合帝绝不想看到丁家势力继续滋长下去,也难怪会默认西戎在大楚培养势力,图的就是借刀杀人。”

乌衡笑:“可不是,我这位舅父阴得很啊,自己单独下棋不好玩,还非要把西戎拉进来陪他一起。”

“而丁家呢,为了打破眼下僵局,就和曾经的对手北狄勾结,通过刺杀我来破坏大楚与西戎间的结盟,企图将内部朝局矛盾转移到外政御敌上,以达到暂时喘息的目的。”

阿蒙勒直言:“引狼入室,下下策。”

乌衡用手指戳了戳仓庚鸟的脑袋,道:“不过对于丁家来说,虽是下下策,却是一招绝地逢生的险棋;当然,对于西戎来说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们可以是崇合帝手里的一把刀,自然也可以是养虎为患。”

阿蒙勒恍然捋清之前的疑窦,由衷道:“谢殿下赐教。”

“天不再与,时不久留,能不两工,事在当之。时机向来转瞬即逝,唯有于千变万化中抓住它的人,才能笑到最后。”

乌衡居高临下睥睨着三堆谷粒,眼中露出几分犀利,“即使丁家现在露不出马脚又何妨?只要丁家走出了第一步,剩下的路可由不得它走不走,作茧自缚是迟早的事。”

说罢,乌衡放开手中的仓庚鸟,朝桌上抛去。

这只来自西戎的仓庚鸟眼馋谷粒已久,一落到桌上,便扑棱着跳过去,先是将三堆代表“大楚权柄”的谷粒弄乱,然后再高高兴兴地吞下。

恰逢烈阳偏斜,将仓庚鸟的影子拉得又大又长,竟成了一只鹰隼的形状。

阿蒙勒看着乌衡,心底惧意油然而生,那是一种面对绝对强者时,近乎本能的臣服。

这位不显山不露水的二王子,在自己第一次面见的时候,就知道他不同于西戎王和大王子,他才是西戎真正尚未出鞘的宝刀。

一旦出鞘,必要见血。

帝都的夏季一向酷热干燥,本就难耐,加上前有葛院刺杀案,后有质子遇刺案,牵扯出一批又一批官员,砍了一车接一车的脑袋,直叫人战战兢兢,内外煎熬。

可时亭明白,眼下杀再多也是治标不治本,只要作为丁党根基的西大营还是铁板一块,丁党很快就能平复如初,所以找到葛韵带回的证据尤为重要。

终于,十五到了,更夫和黄衫女就要碰头,时亭嗅到一丝机会。

“徐将军,原来你也是这种人。”

抱春楼下,时志鸿抬头看看富丽堂皇的琴楼,又低头看看门口抛媚眼的环肥燕瘦,最后回头瞪向徐世隆,啧啧两声给出结论。

“时少卿怕是真误会了。”徐世隆叹气解释,“我平日来抱春楼不多,来也只为了听曲,要不是你和时将军来此处查案,要找个熟人带路,我都想不起来这地儿。”

“你就装吧。”时志鸿抬起手肘搁在旁边时亭肩膀上,问时亭,“表哥,你信徐将军的鬼话吗?”

时亭一直在观察抱春楼外的布局,压根儿没仔细听,只嗯了声,徐世隆立马大笑道:“还是时将军慧眼识珠,还了徐某好大一个清白!”

时志鸿哼笑一声:“可别待会儿进去了,里面姑娘个个都认识你。”

“先进去吧。”时亭已经将抱春楼外的布局全部记下,抬脚就往抱春楼里走,正在和时志鸿拌嘴的徐世隆一回头,就看到时亭已经被抱春楼门口的姑娘们团团围住,心里大叫不好!

抱春楼名义上是琴楼,但风月之所许多事都难免暧昧,为了多招徕顾客,一些琴技平平但面容姣好的姑娘们每日都站在门口,专门负责花枝招展,吸引路过的公子哥进楼,说话一个赛一个甜,那怕路过是脑满肠肥的□□精,只要有钱,都能昧着良心吹成绝世佳公子。

而此刻,时亭这样一位真正的绝世佳公子出现,姑娘们哪里还用昧着良心吹?早就抛媚眼抛得眼皮子都抽筋了,一看时亭往门口走,立马一窝蜂地涌上来,香帕子更是如雨般砸向时亭!

时大将军以前常年待在黄沙肆虐的北境,哪里见过帝都的这般红粉阵仗?当即一愣,有些懵地看着周围的姑娘们

——他总不能对姑娘家家动手吧?

“我的天,”时志鸿一把拦住想要解围的徐世隆,幸灾乐祸道,“都说北境女子奔放剽悍,可她们都不敢靠近的时大将军,还是得咱帝都的姑娘们来啊!”

徐世隆面露忧色,道:“要不,还是先把时将军救出来吧。”

“再等等。”时志鸿揶揄,“万一表哥突然铁树开花了呢。”

这时,一抹白影从两人身后冲出去。

时亭在阵阵脂粉香中觉得昏头,一边摘身上的香帕子,一边试图往外挤,但姑娘们实在过于热情,压根没给他留退路:

“这位公子好生俊美,跟谪仙似的,应该是苏杭人士吧?果然还是江南的风水养人啊。”

“君子如玉,如切如磋,我一看就知道公子很懂诗词,可否上楼指点一二?”

“聊什么诗词啊?姐姐们且让我来,公子姓甚名谁啊,高堂可在?可曾婚配?要不和小女子试试,一辈子的那种。”

时亭赶紧拱手解释:“时某不是苏杭人,也不善诗词,还望各位不要为难,给在下一条路出去。”

时大将军一本正经地回答姑娘们的话,不料却惹得姑娘们笑得更甚。

“时志鸿!过来!”

时亭在一群欢声笑语中,精准辨别出了时志鸿看好戏的笑声,提高声音喊了句,片刻后,有一只手从他身后伸出来。

那是一只厚而宽的手掌,只会属于男子,时亭毫不犹豫地将手放上去,道,“帮我出去。”

然后,那只手便带着时亭轻而易举地出了姑娘们的红粉阵,时亭鼻间的脂粉香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子药香。

有点熟悉,不是时志鸿。

时亭一抬头,果然和手主人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对视。

“时将军!真是好巧啊。”

乌衡先是高呼一声,然后笑吟吟地盯着时亭,指腹有意无意地摩挲了下时亭修长的指节,时亭只觉莫名其妙,立即抽手退后一步,乌衡手里一空,捻了捻指腹间的余温,舔了下后糟牙。

旁边姑娘们已经被“时将军”三个字砸得瞠目结舌,毕竟谁能想象,眼前的佳公子竟是杀人不眨眼的时帅?

“多谢二殿下解围。”时亭朝乌衡抱拳做礼,时志鸿与徐世隆也过来同乌衡作揖。

乌衡对时志鸿与徐世隆两人随意摆摆手,一双眼睛全盯着时亭,啧了声道:“时将军客气了不是?况且我和时将军什么关系,哪还需要这些虚礼?”

时亭不答,淡定地装耳聋,时志鸿习以为常地翻了个白眼,徐世隆则是第一次亲耳听到,用充满敬佩的眼神看向乌衡,凑到时志鸿耳边小声道:“如果不是看在二殿下是陛下的侄子,时将军应该早就揍了吧?”

时志鸿点头表示:“自然,我也会加入,给这厮来一套混合打。”

徐世隆笑道:“出身好就是好啊。”

乌衡听到“出身好”三字时,嘴角僵了一瞬,但很快又消散不见,像是真没听到一样,只是露出一副伤心模样,一个劲儿地追问时亭:“昭国园内,时将军承诺做我靠山,这才几天,就开始嫌弃我了?”

怎么说得跟新婚后被冷落的小怨妇似的?

时亭微微蹙眉,正想着怎么打发乌衡,好进去办正事,又有一人从抱春楼里出来。

那人被一堆姑娘簇拥着,头顶金冠,身着华服,十根手指戴了足足十三枚价值连城的戒指,光泽晃得人眼睛疼,就差在脑门上写“财大气粗”四个字。

徐世隆道:“舞阳侯江奉,他怎么也在这?”

时志鸿指了指抱春楼的牌子,笑道:“风月之所,舞阳侯来这里很正常,他要是出现在国子监那才闹鬼呢。”

时志鸿点头:“也是。”

时亭离江奉近些,闻到江奉满身的浓烈酒气,猜测他已经来了好一阵了。

“哎呀,让本侯看看,谁敢嫌弃我的贤弟呀?”

江奉将那把画满牡丹的骚气金扇一展,两步踱到乌衡面前,侧头才发现乌衡旁边是时亭,立即眼前一亮,赶紧理了理衣襟,企图在短时间内人模狗样点,凑过来同时亭作揖,“难得遇到时将军一次,还是在这风花雪月的好地方,真是缘分说来就来,挡都挡不住啊。”

贤弟?

时亭看了眼乌衡,边同江奉行礼,边道:“二殿下虽然才来帝都半个月,没想和侯爷已经情同手足了。”

江奉好似没听出时亭的话外之意,大笑道:“那是自然,我和乌贤弟相见恨晚得紧,昨天刚对着关公拜的把子!”

乌衡也道:“可不是嘛,要不是江兄,我还不知道帝都竟然有那么多有趣好玩的,就比如说六博取乐,我在西戎压根儿没听说过。”说着挪动几步,不动声色地隔在了时亭和江奉之间。

江奉拍拍乌衡肩膀,道:“放心,江兄还知道更多好玩的,一定带你玩个够,让你知道什么叫乐不思蜀!”

乌衡听罢连连点头,甚至激动过头,掩帕咳嗽起来,时志鸿嘴角抽搐了下,心想都病成这样了,还一门心思跟着鬼混,还真是“坚持不懈”呢。

时亭则是直觉不简单。

表面上,江奉是帝都宗亲里的头号纨绔,乌衡又是出了名的无赖,这两拜把子简直是狐朋找狗友,王八看绿豆,完完全全对上眼了。

——但就是不知道,是真的同流合污,还是为了掩盖别的什么目的。

这时,江奉悄然将目光越过乌衡,投向了长身玉立的时亭,正待他要说什么,乌衡抢先一步对时亭开了口:“既然有缘在门前相遇,何不一起进去听听曲儿?也许时将军会喜欢呢。”

时亭平日里不怎么听曲儿,更不用提和乌衡一起听曲儿,但当时志鸿要替他拒绝时,他却抬手拦下,对乌衡道:“二殿下言之有理,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余光中,他分明看到了江奉脸上的狐疑之色,知道对方也在奇怪自己为何来此,不可能轻易放自己。

况且,时亭也同样好奇,乌衡怎么也赶巧在今天出现在此,正好碰上自己暗中查案。

“抱春楼一曲值千金,定让时将军满意。”乌衡说着侧身作邀,给时亭让出一条进楼的路来,末了又看向江奉,道,“今日本来是贤兄组局,我现在擅自做主邀请时将军一起,贤兄不会介意吧?”

时亭看向江奉,从对方微蹙的眉头中看出不悦。

看来是介意了。

但江奉下一刻却是大笑两声,亲昵地拍了怕乌衡的肩膀,道:“你我兄弟之间计较这个做什么?何况今日遇到的不是别人,而是时将军啊。”

说罢,也对时亭抬手作邀。

时亭看着反常的江奉,猜到对方是对乌衡另有所图,毕竟换作平日,谁要是让这位舞阳侯不爽了,他必定要雷霆大怒,然后再想尽毒辣的法子折磨对方。

那乌衡呢,靠近江奉有什么目的?是为了江奉背后的宗亲吗?

时亭侧头望向乌衡,正好乌衡也在含笑看他,琥珀色的眼睛在日光下剔透干净,好似一点阴谋诡计藏不了,无辜得很。

嘿,信他才有鬼了。

乌衡见时亭不动作,掩帕咳嗽道:“时将军可是才答应一同听个曲儿的,难不成下一刻就要反悔?这可真让人伤心啊。”

时亭不搭他这话,只淡淡道:“末将走在侯爷和二殿下前面不符规矩,还是二位先请吧。”

乌衡看着一本正经的时亭,心思一转,当即上前一步,道:“朝堂之外,时将军何必如此客气?再不走,我就只能拖着病躯硬拉时将军进去了。”

说罢,乌衡作势要拉时亭,时亭果然躲闪开,然后无奈地先一步进了抱春楼,乌衡戏弄得逞,眉头微不可查地挑了下。

江奉凑过来,看着时亭在前面走出段距离后,小声问:“乌兄对时将军有意思?”

“看看,还是贤兄懂我啊!”乌衡目光粘在时亭的背影上,闻言头也不回,语气十分为难,“可惜时将军这样的美人,着实不好追啊。”

“的确不好追。”江奉像是想起什么,后怕地点点头,随即又意味不明地笑了下,对乌衡道,“不过也并未毫无办法,只要乌兄信我,我可以帮你。”

乌衡的余光早就捕捉到了江奉脸色的变化,便顺着他的话佯装兴奋:“贤兄要是有办法就快传授给我!以后贤兄让我帮什么忙都行!”

“好说。”

江奉见乌衡上钩,不屑地笑了下。

难怪西戎大王子舍得送亲弟弟来大楚,原来是个**熏心又不知天高地厚的废物。

不远处,时志鸿和徐世隆相觑一眼,立马读懂对方意思,打算一起趁门口诸人不注意,悄悄撤到人群中,以摆脱江奉和乌衡去查案。

不过还没等他们转身,江奉已经先转头朝他们召手:“难得一遇,时少卿和徐将军要是这就走了,那可太扫本侯的兴了。”

“竟然侯爷看得起,下官自当奉陪。”时志鸿笑脸相迎,好似这真的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但当江奉一转身,他就忍不住犯嘀咕,“这舞阳侯脑袋后是长眼睛了吗?前脚才刚迈出去一半呢,他就发现了。”

徐世隆抬头看了眼抱春楼的牌匾,叹气道:“侯爷后脑长没长眼睛我不知道,但我今天往这里钻,回去免不了受家法。”

“令堂还是如此精神焕发,我会帮你解释的。”时志鸿同情地拍拍徐世隆的肩膀,同他一起往楼里走。

时亭进楼后,照样引得一堆姑娘围上来,然后乌衡主动为姑娘们介绍了一下时亭镇远军主帅的身份,吓得姑娘们又退了回去,只敢远远偷看。

时志鸿啧了声,道:“他故意的吧,肯定是觉得表哥抢了他和他好贤兄的风头。”

徐世隆看了看松口气的时亭,又看了看心情不错的乌衡,疑惑道:“不太像。”

不过还没等两人猜测更多,一道银铃般的女声已经从楼上传了下来:“我说侯爷和二殿下怎么急匆匆就下了楼,原来是时将军大驾光临啊。”

才进楼的五人闻声抬头,正好看到女声的主人,抱春楼的老板娘沈姬提着裙摆往下赶来,步伐迤逦,急而不乱,身段分外曼妙。

二楼凭栏处,还有一溜儿公子哥朝五人打招呼。

时亭定睛一看,发现很多人虽然是生疏面孔,但根据发冠衣着推断,尽是世家宗亲的纨绔子弟们,非富即贵。

看来今天组的局还不小。

江奉将扇子拿在手里敲,笑道:“我说沈姬,你说我们急匆匆,你又何尝不是急匆匆?连本侯都被忽视了。”

沈姬一边同五人做礼,一边笑吟吟地着看向时亭,激动道:“侯爷哪里话?侯爷在沈姬心目中的位置,谁也无法替代。”

江奉笑道:“眼睛都粘在时将军身上了,可别说这话了。”

二楼的一群公子哥也跟着起哄:“沈姬怕不是当抱春楼的老板娘太久了,也想当当高门贵妇了哈哈哈。”

“瞧你说的,时将军这样的神仙人儿,别说女人想嫁,之前茶摊的说书先生都高呼想嫁,不过沈姬啊,你想嫁时将军还是别想了,时将军可是连世家贵女都看不上呢。”

“还是留在抱春楼吧,弹点曲儿就有万贯家财,大伙都捧着你,这不比嫁人更容易?”

说着,二楼的嬉笑声此起彼伏。

沈姬的神情闪过一丝无奈和苦涩,但很快恢复如常,又是那幅玲珑衔笑的模样,跟着笑道:“各位公子这话说的,我哪敢高攀时将军啊?我这不是听说书多了,想看看传说中的英雄长什么样嘛。”

二楼的一群公子哥闻言还要说笑,但时亭突然抬了头,一个冷淡的眼神扫过去,众人一怔,一时间没人敢再开口。

时志鸿嫌弃地看了眼楼上那群公子哥,忍不住同徐世隆嘀咕:“一群只会吃喝玩乐的废物,除了贬低女人,也没别的本事了。”

徐世隆点头:“得亏投了个好胎,不然要饭都难。”

蔑笑声如潮散去,沈姬懵然抬头,才发现是时亭在替自己解围,忙感激地冲时亭微笑示意。

时亭道:“相信姑娘也看到了,传闻中大英雄也不过是一个有血肉之躯的人,两个眼睛一张嘴,没什么不同。”

沈姬被逗笑了,犹豫了下想要说什么,但被江奉警告了一眼,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时亭看到了两人的小动作,猜测里面另有隐情,便道:“姑娘日后要是有难事,可随时来青鸾卫找我。”

沈姬点头应下。

乌衡上前两步,走到时亭旁边和他并肩而站,道:“来大楚前,我只知道时将军天生一张慈悲观音面,偏却杀伐果断,故有‘血菩萨’的称号,如今看来,‘血菩萨’后面两个字才是重点,时将军是货真价实的菩萨心肠啊。”

时亭摇头,道:“一点善念而已,和‘菩萨’的功德相差甚远。”

乌衡掩帕咳了两声,道:“哎呀,时将军想谦虚那就成全好了,不过我遇见了菩萨是要向菩萨学习的。”

说着,乌衡在众目睽睽之下,从袖袋里拿出一颗朱色夜明珠递给沈姬,二楼当即有人惊呼:“是那颗连丞相都求之不得的赤明珠!”

众人闻言便知,这等货色的夜明珠已经不是价值连城的问题了,沈姬疑惑地看向他,时亭也觉得意外。

“拿着吧。”乌衡道,“这是个好东西,也许有你用得着的那天。”

沈姬小心翼翼捧着赤明珠,下意识看向江奉,江奉笑道:“是个好宝贝,我之前跟乌兄讨,乌兄都没给,你如今得了,还不快谢谢乌兄?”

沈姬这才敛袖做礼,跟乌衡道谢。

乌衡笑着看向时亭,道:“不用谢我,我这是跟时将军学的,好老师才有好学生嘛。”

时将军看了眼那颗价值无法估量的赤明珠,直言:“我并无能力送这么贵重的东西,这是你自己的善念。”

乌衡道:“我送就是时将军送,有什么区别吗?”

时亭:“……”他们还没熟到这种地步吧?

“好了,诸位别光看戏,别忘了今日我们来此是为了听陆坊主的新曲。”江奉抬手拍了下掌,众座安静下来,伸着脖子朝门外张望。

时志鸿不敢置信地问道:“侯爷请的,不会是洛水曲坊的陆鸢陆坊主吧?”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