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腹生子（男腹） 第22章 灵契

“弟弟你跟我来。”不染忽然开口，话音未落，便自顾自的一斜一拐转身向大堂门口走去了，腋下拐杖接触地面，瞬间又发出咯噔咯噔的声响淹没在众人的杂声中。

子檀不太明白不染想说什么，也不清楚他要带他去哪里，但还是乖乖紧跟其后。

在大堂门外左边灯罩不明的角落驻足，此时大堂门紧关着，如同把喧闹的众人与世隔绝，忽然间四周寂静非凡，静到子檀只能隐约听到不染的心跳声，似有掺和几分不安。

“怎么了大哥哥？你脸色不太好是出什么事了？”子檀心细，立马就看出不对劲了，看到不染脸色苍白，同时还加持许些慌乱的神色，不由得也跟着紧张起来，便关心问。

不染没理，只是缓缓挨着墙体来维持站姿，随即叹口气，须臾后低下头，缓缓伸手摸向自己的颈处挂坠，子檀也不着急，而是静静地等待，等着不染开口。

不染摸着挂在脖颈的挂坠，眸子闭了又睁，想了想狠把心，手一拽，挂坠落在掌心，递给子檀展示，语气平和，神色沉敛：“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那是一片金色小金叶，里面还有些无规则细小的纹路，很小，大概有1-2厘米左右，形状不均，简单的说更像是被折断的树叶，虽说不上有多漂亮，但让人看了又似乎很难移开视线，如同有生命力那般顽强，让人清醒又震撼。

“这是什么？”子檀脱口而出。

不染深呼吸，言语间没有多余的情绪，神情波澜不惊，缓缓开口：“这是两年前院长送我们的欢迎礼物。”

“欢迎…礼物？”子檀歪了歪头，说道：“那一定对你很重要吧…”

不染点点头：“其实我的名字并非叫不染，不染只是后来随意取的，而我真正的名字叫“易断然。”

“易断然？”

“很好听呀。但你的名字跟这个项链是有什么关联吗，为什么要把他摘下呢？”

“因为我的名字，有一个字是院长赐予我的，就像这个项链上面的字。”

“什么字？”子檀似乎迫不及待。

“刑。”

“刑？”子檀挠挠头：“大哥哥，这是什么意思呀？”

“其实，我叫易断然也叫易刑然。”

“那我就更不懂了，你不是说叫易断然吗？为什么又叫易刑然呢？”

“因为刑是院长赐予我的字。他说我的人生就像一个刑字，需要游走在黑暗与光明之间。”

“大哥哥，你的问题好深奥，弟弟听不懂~”

不染看向子檀，不由得笑了下：“嗯，大哥哥也听不懂，所以项链送给你，你愿意接受吗？”

子檀连忙摆手：“大哥哥，万万不可，这东西对你那么重要，怎么能随便送我呢。”

“就是因为它重要，所以我才想送你。”

“啊~为什么呀？”

“因为这个世道，有些东西是需要你去守护的。”

“大哥哥，你又说我听不懂的话了。”

“没关系，以后你长大就懂了。”

“可是...”子檀还想说什么。不染忽然道：“还是你看不上，我送你的东西？”

“不不，大哥哥送什么我都喜欢..就是..”

“那不就行了，收下吧。”不染就像心意已决，说什么都要把这个项链出去。

子檀思忖片刻，勉强接受：“那好的吧~大哥哥，这个东西对你那么重要，我一定会好好保护它的，等哪天你想要回去了，就跟我说。”

不染点点头，把项链送到子檀手中：“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你叫什么？”

子檀歪着脑袋想了想：“我的名字...是...是...”他感觉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但就是想不起来，思忖半响：“大哥哥，对不起，我想我可能是没有名字的，因为我也不知道自己叫什么..”

不染被子檀这些话微微怔住了，一个人怎么会没有名字，虽然他不了解少年以前是怎样的一个人，但在这几个月的相处间，让他感觉到他的天真无邪，性子洒脱，似乎无论发生多么不好的事情，他都可以做到不去在意，不去暗自悲伤。

若不是他也参与少年小部分的人生，单从表面看，也不会把多灾多难这些词跟少年想到一块。毕竟，少年在他面前总是一副乐天派的样子，就算发生狼狱那样的事情，知道真相后，没过几天又开始活泼乱跳，没想到此时的他说到自己的身世是这样的失神落魄，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少年这般落寞的样子。

不染心里松动了下，想说对不起，但这些客套的话，说了就是说了，再辩解也没有任何意义。

“弟弟…要不你以后也跟我叫一样的名字吧。”

子檀愣了下，看向不染：“大哥哥你..”

不染感觉自己似乎有些失礼了，连忙解释：“我的意思是，你要是嫌弃，就当我没...”

子檀连忙摆手：“不会的，弟弟怎么会嫌弃大哥哥的名字，喜欢都来不及呢。”

闻言，不染总算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刚才他说这句话时，还挺忐忑不安的，但听到少年这么说也就放心了。

“那从今往后，我叫大易断然，你叫小易断然，这么一叫，是不是还挺和谐的？”说这话的人，神情有些调皮，在少年看来，似乎这才是不染这个年纪最该有的模样，而不是平日里的他比大人还要沉着稳敛。

此刻，子檀激动的哭了忽然又笑了，抬眸看向不染，轻声道：“大哥哥，谢谢你。”

还记得之前在街上卖狗牙时，看到别人家的孩子都有父母牵着他们的手腕，听到那些父母都温柔的叫着孩子的名字，什么小虎、小明、小风，子檀就特别羡慕，也想着如果自己也有名字就好了，也有父母就好了，如果自己还记得他们，是不是他的父母也会牵着他的手，带他上街游玩。

但也知道这些不过是空想罢了，说不定他的父母早就死了，也说不定根本就没人要他，不然怎么会被人关进狼狱面对那种事。好在自己现在也有名字了，也有大哥哥了，这些对于如今一无所有的他，已经足够了。

子檀的喜怒哀乐基本上已经呈现在脸上，似乎心里想什么，别人一看他的脸，看他这般开心，不染虽然不想泼他冷水，但有句话，还是得告知子檀。

“咳咳。”不染理了理自己的嗓音，对此时藏不住喜悦的子檀道：“不过…”

“大哥哥，你说。”

“就是，因为我现在还叫不染，所以……”

子檀没等不染把说完话就猛点头了，笑道：“我知道的，现在大哥哥叫大不染，而我叫小不染，对吧？”少年本就眉目清秀，现在笑起来就更加明显了。

那弯弯的眉宇让不染看了有些入迷，这样的少年让他想到红尘笑起来似乎也是一样的，他开心的时候，眼睛像月湾，神情脉脉的流露在眸子里，让人难以忘记，想到这，不染也忍不住的笑了。

小不染视线又回到掌心的金色小叶片，忽然发现，项链似乎还闪了一下，那光很亮，但只是一瞬的事情，像在默许，更像在回应。

看到项链在发亮，小不染笑得更开心了，把掌心递到大不染跟前与他分享：“哥哥，你看它亮了，刚刚它亮了。”

不染当然也注意到那一抹光，对子檀笑道：“嗯，看到了，看来它很喜欢你。”

但少年们不知道的是，此时他们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无意中达成了某个契约，这还是曾经某个故国的一个祭祀仪式，并且这枚小金叶片正是故国的祭祀重要之物。

曾经有这样的一个传说，传说在人们戴着黑色手套，捧着金色小叶片与对方祈愿，只要是双方自愿的情况下，金色小叶片都可以为他们实现愿望。

而且愿望不等，比如痴男怨女祈愿一生一世，他们便能一生一世在一起。

比如子女用寿数换回父母的寿命，父母就可以长寿，反之，子女的命数就会缩短。

再比如交换名字，如果是双方同意的，他们就可以交换人生。

刚才少年注意到的那一抹光，就是金色小叶片听到了他们的心声，从而为他们达成愿望。

古往今来“黑色”是代表黑色势力，而“金色”是代表神圣，光明，因此只要得到“黑暗与神圣”的允诺，祭祀仪式就可以成功。

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黑暗与光明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但由于人民的祈愿，因此两者不得不再次同行，从而成就第三方，而第三方的代表就是两者之前的意念交加成立的。

也就是说，他们其中的一方已经允诺给对方了，所以两个灵魂将会无意相通，因此，当两个灵魂意识真正相互融合之时，就是另一方肉身之死之日。

也就是说，一个人可以拥有另一个人的所有灵魂意识，从而感知另一个人的所有人生。

子檀还没从喜悦出来，忽然，隔着门的大堂内传来“兵兵砰砰”砸东西的声响，同时，还传来其他人的惊叫声。

他立马止住了笑容，看着大门又看看眼前的不染，惊恐道：“里面好像出事了……”

他转身就要闯进去，忽然脚步被迫驻足，视线望向衣摆上被人牵制住的地方，但不染一语不发。

子檀神色愕然，看了看不染：“大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