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最先醒来的是柯岚。
他们几个战战兢兢的等到后半夜,直到隔壁的两位回来之后知道没什么事才放心的睡了过去。
虽说熬了半夜,但后半夜睡得还算踏实,所以脸色看上去都还不错。
除了泰安。
他的SAN值已经掉到了一定程度,所以即便是现在恢复过来人都是恍惚的,看上去有些不太清醒。
“泰安,你知道第一天晚上发生什么了吗?”安和轻声问。
两人的关系算不上多好,但在这些人里确实是最好沟通的。
一旁的泰安听完有些迷蒙,他摇摇头,瓮声瓮气:“当时我摸到了身上的毛发。然后很害怕,但是因为不能惊扰到继母一家,所以我只能忍着,但是最后……最后……我应该是没有忍住。”
不然也不会变成后来的样子。
“我是怎么恢复的?”泰安说完之后,想起这事来。
“应该是隔壁那两位,昨晚十二点之后他们出去了,之后我们就看见你身上开始慢慢变回来。”安和说完,顺便解释了几句这两天发生的事。
泰安点点头,“我会去道谢的,这两天麻烦你们了。”
安和挠挠头,她回头看向柯岚和文清,一时间有些不好意思。
当初他们还把人绑起来了,其实也没做什么。
泰安却没多说,这样的环境下,没把他丢下不管都是很好的人了,不然怕是最后都不知道能不能通关这个游戏,有没有命活着。
他站起身,因为太久没动走路的姿势有点缓慢。
柯岚跟在后面,他们今天应该是没什么任务。灰姑娘的日常既然已经做过,就没有再重复的必要,尤其是昨天那个动静,想来隔壁的两位应该已经得到了信息。
他心安理得的躺平。
他也只是一个新人而已。这样的游戏难度作为新人副本是否有些难度?
柯岚不太清楚。
今天确实没有新的任务发布,【灰姑娘的日常】任务上面显示已完成,待完成的任务需要等到晚上。
然而他们还是高兴的太早。
柯岚出门的时候发现满院子都是灰烬的味道,尤其是花园那边,只剩下了一堆土包。其他所有活物都烧的焦黑。如果没有看错,是老鼠的形状。
文清和安和本来说出来晒晒太阳,结果看见这一幕忍不住弯腰开始呕吐。
“这是什么东西。”文清捂着嘴,满眼惊吓。
安和胆子反而还要大一些,她又抬头瞄了一眼,艰难道:“老鼠的骨灰。”
他们没了晒太阳的心思,弯着腰缓了半天又回去。柯岚倒是没动,这里已经构不成任何威胁,至少他的直觉告诉自己没有危险,没准比独栋里面还要安全几分。
他在脚边发现燃烧了一半的蜡烛,看着像是从独栋里面拿出来的。
不用想都知道是谁的手笔。
“不像是新人。”柯岚在心里得出结论,或许不会多管闲事,但也不会主动害人。
这样就够了。
他正打算转身回去的时候,身后仿佛有一股视线在暗中窥视。柯岚恍若未觉,佯装淡定走进了房间。
泰安坐在客厅,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文清和安和坐在一边,接了两杯水正喝着。
见柯岚进来,两人招了招手。
文清放下水杯,道:“刚刚镜哥出来了,说晚点有事情要跟我们说。”
柯岚点头,他心里也有些事要说。
房间内,池沥青还睡着。
这一觉似乎有一种睡到地老天荒的架势,连姿势都没动,一开始的时候还紧紧拽着镜醒的头发,还是后来松手之后他才能出去。
“本来想等你醒了再说,但是,再不说那些人就不一定可以保住了……”
池沥青昨晚可以不去花园的,但是他去了。
镜醒垂眸,长发披散在身上,还有几缕顺着他微微低头的动作落在肩上。他的视线却专注地落在池沥青的脸上。
两人就这样待在一个空间里一个睡着,一个静静守着。
二十分钟后,镜醒才站起身,临出门前,在池沥青枕头旁边放下了一缕青丝。
“镜哥,你来了。”文清抬头,她刚才试图和安和捋一下最近的剧情,依旧是一团乱麻,没有半点思绪。
“嗯。”
“池哥呢?”柯岚一早上就没见到池的人影,这会儿还是只有镜醒一个人出来,心里有些疑惑。
镜醒走到旁边空着的单人沙发上,淡然启唇:“他累了,还睡着。”
文清看看柯岚,又看看安和,几人对视一眼,前者开口:“这样啊,我们今天在庭院里看见了,多亏了镜哥和池哥,不然昨晚我们不太好过。”
泰安已经道过谢,镜醒点头,只说会转达给池沥青。
几个人坐在客厅,除了坐在单人沙发上的镜醒,另外几个多少有点拘谨。
镜醒心里想着人,也没多余的心情说一些让人放松的话,惯常笑着的嘴角还在,不过这也没什么用。
“我们现在来梳理一下剧情和昨晚的发现。”镜醒端坐着。
他和池沥青是两个完全相反的人,一个永远都是优雅带笑,斯文疏离的样子,另一个确实慵懒淡然,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的闲适模样。
但一定要选的话,其实后者更心软。
几人点点头。
“首先我们先说一下身份,主题是□□,主要是灰姑娘的故事,我的身份是王子,文清是国王,泰安市继母,柯岚是大姐,安和是二姐。池是灰姑娘,另外还多了一个老鼠人的身份。”
他的视线在几人身上扫视了一圈,面上带着笑意,说出的话冷淡带着条例。
“除此之外,我们昨天已经完成了灰姑娘的日常工作,这个任务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严苛,继母,大姐,二姐即便没有为难灰姑娘,很多任务也圆满完成。”
“这可以说明,我这个大姐和安和那个二姐似乎并没有那么想欺负灰姑娘?”柯岚听完镜醒的话,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镜醒点点头,嘴角的笑容更甚。但柯岚看着,总感觉是在想原来这群人还没这么蠢的意思……
“没错。”
“至于泰安,他之所以这样,是因为运气不太好,当天晚上锁定的是他,他对自己的身份演绎没有认同,最后直接变成了继母本来的样子。”镜醒说着,看了一眼泰安。
“你最近还是不要情绪太过激动,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SAN值已经到了50%,现在姑且处于一个平衡态,再低的话,不确定是否还能不能保持理智。”
泰安坐直了身体,神情严肃的点头。
“我知道了。”
镜醒只是提醒,池沥青的想法他大抵明白,他想了想,继续道:“关于今晚的任务,南瓜马车只能使用一次,还记得这个规则吗?”
其他几个人点点头,面上疑惑,不知道怎么话题忽然跳跃到了这个方向。
“今晚要去参加晚宴,但是我们现在需要考虑的是,要参加的是什么时间的晚宴。”镜醒很少跟人解释的这么详细,掰开揉碎一般,他继续说:“昨晚我和池发现独栋在晚上变得破旧。”
“这里的时间流逝不太一样。”镜醒停留了几秒,他时刻注意着房间里的动静,这会儿好像从里面传来细微的声音。
“稍等,我过去看看。”
话还没说完就把人留在原地是不太礼貌的行为。
但在绝对的重要面前,镜醒已然不在意这些表面功夫。
柯岚眼看着那个平时嘴角带笑,做事从容不迫,步伐都堪称一致的人明显加快了脚步。
“我去看看。”泰安跟着站起身,他还没见过池沥青,还是想当面道谢。
柯岚想了想,没动:“我就不过去了,感觉那两位不太喜欢私人空间被介入的样子。”
文清和安和点点头,在她们心里,这两人的关系就是不一般,他们还是不过去吃狗粮比较好。
房间内。池沥青确实是醒了。
只是身体还没有反应过来,反应都迟钝了许多,但身体下意识的反应还在,以至于镜醒进来的时候,他的脸上和眼眸中迅速爬上了戒备,手已经暗中蓄了力道。
“醒了,睡得好吗?”
镜醒的声音,很轻很温和。
池沥青收回了戒备,眼睛眨了眨,几秒后思绪拉了回来,对面前的人扬起一个懒懒的笑:“还可以。”
他的手动了一下,忽然触碰到了类似于丝线的东西,垂眸一看,黑色的长发。
镜醒的长发。
“我睡了多久。”
池沥青问,嗓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声音动作都懒懒的。
镜醒递过去一个枕头靠在他的后背,轻声道:“现在是第三天,上午十点。”
“那还不算太久。”
镜醒笑了笑:“所以我有幸知道,最长的记录是多久吗,不然下一次遇到我心里没底。”
池沥青是第二次听到镜醒说下次。
他没有回答,卖了个关子,依旧是吊儿郎当懒散的调调:“那就下次你自己总结一下?”
池沥青手中摆弄着床上的那一缕头发,摸上去很顺滑,不过到底跟原本的一头长发有区别,这么一点,摸上去没有那么舒服。
手指在发丝间穿梭,他的视线望向门外,站着一个高大的人。
“既然来了,那就进来吧。”
门口的人听见池沥青说话,忽然有些不好意思的扭捏。
泰安之前的态度算不上好,现在听说两人这两天做的事,心服口服了。
“对不起。”
池沥青摆了摆手,他其实觉得这个道歉根本没有必要,因为态度不好却没有态度恶劣,行为上也没做什么,他根本没放在心上。
“不用放在心上,你刚说对不起我还耗费了一下为数不多的脑细胞想了一下原因。”
池沥青手里的青丝在他的动作下慢慢勾在一起,很快手中出现了一个简易版蝴蝶结。
“我们刚刚在梳理剧情,你跟我出去还是我喊人进来?”镜醒余光瞥见那一束被池沥青绑在一起的头发,脸上的笑容一晃而过。
相比日常挂在脸上的笑,夹杂了真心实意。
“出去吧,现在这样有一种大家来探病的感觉,很奇怪。”池沥青动了动,他觉得没什么问题,睡过一觉之后灵魂上的疲惫好了很多,脸上依旧苍白,但唇上的血色好歹是有了。
外面的柯岚等了一会儿,三个人终于出来了。
他们几个因为镜醒的提前说明,多少摸清了现状。池沥青几乎没有多费口舌。
“我们现在需要考虑的是参加晚宴时,要怎么使用南瓜马车。”
“这确实是个问题,如果真的像镜哥说的存在两个完全不同的时空,那么我们就只能选择一个晚宴去,可是哪个才是正确的?”柯岚在一旁提出想法:“或者我们直接去过去的试试,如果按照规则所说,继母一家不会在晚上出现,晚上的事情才是真实,那么破旧的房屋才是真实的。”
“可是万一我们去错了怎么办?”文清在一旁小声开口,语气担忧。坐在一旁的安和同样如此。
池沥青摇摇头:“不会错的。”
他指了指自己,轻声道:“我确定昨晚见到的才是真实。”
就是因为动用了虚幻之实,所以才结结实实的睡了一晚上。
“那就没什么问题了。”柯岚点头,表示自己没有异议。
文清和安和没有调查出什么,对池沥青和镜醒等人又保留着信任和依赖,也跟着点头。
“既然如此,我们现在确定晚上看见的过去就是真实,那么按照任务需要找到王子并与其跳舞,让王子对灰姑娘一见钟情并结婚。里面的‘王子’就是指之后的国王了。”
池沥青看看镜醒,又看看文清,语气淡淡:“现在新的问题来了。你们两个,王子和国王是指现在还是过去?”
镜醒从池沥青醒来后就没再说话,只是坐在单人沙发的扶手上,整个人都保持着一种游离在外的状态,除了视线一直在身侧人身上。
闻言,他才开口。
“试试。”
“试这个不存在于现在的晚宴。”